笛儿

【于远】花开一夏之番外篇

总算在一周杂事弄完之后赶出来了........

番外时间设定在2031年初夏，即第十六赛季夏休期。背景是于锋大大宣布退役，小远接任百花队长。

实在想不出这篇番外的标题2333

于锋始终坚信，终有一日，他会亲自给邹远戴上世界冠军的戒指。

然而命运似乎偏与百花出身的人们过不去，百花人许下的每一个誓言，不捉弄个百转千回不罢休。直到于锋决定退役的那一日，他手上戴的依旧是第十三赛季夺冠时，邹远不容反驳地给自己戴上的冠军戒指。

曾几何时，他以为这个冠军是百花崭新时代的开始。

却不曾想，荣耀这条路上多少名字来了又去，他们能够将名字镌刻在荣耀的荣耀里，已是多少职业选手梦寐但不敢求的事。

“想好了吗？”越来越沉寂的荣耀六期群里，于锋私戳开与江波涛的谈话小窗。

“你不也要退吗？第一狂剑和第一魔剑一起封剑隐退，不枉我们一同出道的情谊。”江波涛的回答出乎意料的轻松。

“去去去去去去——”于锋嘴上是没好气地回答，心里还是有点沉甸甸的。新人大放光彩，老将渐渐离去，这是荣耀职业联赛每个赛季不变的旋律。他明白这一天迟早会来，来的也不算太快，但当俱乐部将起草好的退役公告拿给他过目时，他深深感觉到割断一样一直习以为常的东西，就像舍弃身体里的一个器官、一处血管、一寸肌肤，不撕心裂肺，也得刻骨铭心。

“放心，轮回只是退了个第六人，有孙翔队长在，轮回都会取胜，无论对手是谁！”见于锋许久未回复，许是为了冲淡这略显伤感的气氛，江波涛刷刷打下这句豪言壮语。

“有什么打算？”于锋换了个话题。

“还没想好，打了十几年荣耀，都快忘了自己还能做啥其他的事了。”江波涛似乎不愿多谈自己都觉得有些渺茫的未来，虽然多年的职业生涯薪水和各项投资足够他们的余生不愁吃穿，但除了打荣耀，他第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自己该做啥。

于锋看着手机屏幕上江波涛的回复，愣了一愣，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他放下手机，仔细环顾一圈这间生活了整整八年的屋子。所有的行李昨晚邹远都帮着自己收拾好了，墙上落花狼藉的海报，他也和邹远一点点艰难地抠了下来，虽然邹远做这一切时一言不发，紧绷着脸。灰白的墙壁上空无一物，只剩一片片方方正正的痕迹仿佛在宣誓着即将离去的主人的主权。K市初夏的天气并不炎热，傍晚时清风吹来带来丝丝凉意。于锋将手机随手一扔，站起身来，走到阳台上。

他旁边便是邹远房间的阳台，一大片茂密繁盛的绿色植物蒙上于锋的视线，松弛了些许眼皮的酸痛。他俯下身打量着傍晚里一片静谧的百花俱乐部，瞅见邹远拿着一只纸袋走进俱乐部大门。于锋笑着冲他招了招手，邹远却正眼没瞧他一眼，径直消失在他的眼前。

哎，这家伙.......于锋看向邹远盛满了花朵和绿植的阳台，三年前种下的桔梗花又结出新的花苞，浅白色的花苞合拢在绿叶中央。嫩绿的叶茎趁着晚风，撩拨着花瓣上波浪似的纹路，于锋不禁会心一笑，仿佛又看见它抖开花瓣，轻盈起舞的模样。他们虽没有得偿所愿，将世界冠军的戒指藏在花蕾里，但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这盆花伴随他们的誓言，盛开了一个又一个夏天。

不知不觉间邹远拎着纸袋走了进来，正好看到于锋冲着花露出慈母般的微笑。

“你怎么啦？”邹远把纸袋扔向于锋，坐在整间房最后仍未整理的一处地方——于锋的床上，“现在看百花的花都觉得特别留恋啦？”

于锋打开纸袋看了看，里面是排列的整整齐齐的一排鲜花饼。

“买给你明天带到飞机上去吃，免得饿肚子。”邹远的视线扫向屋子里的每一处角落，就是不落在于锋身上。

于锋看着赌气似的的邹远，自他打定主意退役以来，邹远的态度便不复往日的温和，口气都冷冰冰了不少。宣布夏休加训的时候，邹远抢在于锋之前，根本不给陈家杨等一众小年轻开口的时间，一句“不想拿冠军的就回家吧”把众人堵得哑口无言。魔道学者森罗的现任操作者辰龙和俱乐部目前倾力培养的弹药专家接班人陈家杨壮着胆子窃窃私语，研究起是哪里来的大魔王让副队一夜之间从羊变成了狼。

想到这儿，于锋才回过神来，从自己宣布退役的那一刻起，邹远已经不再是百花的副队，他将重接队长一职，率领百花开始新赛季的征程。

“呵呵，邹队脾气不小啊，”于锋嗅了嗅袋子里的鲜花饼，熟悉的香气告诉他这是邹远专程回了趟家拿来的，“谢了哈，回去我给你快递G市的莲蓉饼和奶黄包。”

“奶黄包这里有卖，等你快递过来早就不能吃了。”邹远无视于锋刻意放软的语气，声音里的冰冷听得于锋心里有点发毛。邹远温软又带着少年特有的明澈的声线一下子变得阴冷低沉，他还真不习惯。

“那等冬歇放假，你来G市，我带你去吃烧鹅和白斩鸡，”于锋满面含笑，走到邹远的面前，“你想吃什么都行，我请你。”

“冬歇要回家过年。”

“夏休？”

“夏休要加训，”邹远冲于锋翻了个白眼，“我的状态还能撑几年。”

“你别把家杨熬死了，”于锋想起宣布邹远任队长时陈家杨意料之中又有些不甘的神情，故作玩笑道，“我记得以前霸图有一位拳法家，本来是要接韩队的班，但等了太久自己都快——”

“你以为我愿意熬？三年，快三年了吧，陈家杨那小子的打法真是——”虽然猛一下抢过于锋的话头，邹远还是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打法勉强不来，技术、操作、意识可以慢慢培养，没有战术头脑的也可以摸索着变聪明，但一个人与生俱来的性格太难改变，我们也无法改变。”于锋放缓了口吻，坐在邹远身侧，轻声安慰道。

“你当然不着急，”邹远赶紧扭过头去回避于锋的目光，咬了咬唇，声音开始有些颤抖，“反正明天你坐飞机回了G市，不会再——”

“回了G市，我就不是百花的一份子了？有这样对待功勋队长的嘛，过分了啊！”于锋装作没听见邹远话语里的异样，用力捏了捏邹远的肩膀。那曾经羸弱的双肩如今虽依然瘦削，但却多了不少坚实的力量。

“我相信你，也相信他们，”于锋摆出老前辈的语重心长，笑道，“他们有斗志，有锐气，有信心，还有你的经验与稳重，百花会越来越好的。”

“信然不会久留，”邹远看向阳台外渐渐灰暗的天空，沉声道，“经理告诉我，呼啸已经报了三次价了。”

对这于锋并不意外，出道已六年的曾信然目前正在职业生涯的黄金年龄，谁都知道他那野心勃勃的目光锁定的是呼啸战队拥有的第一流氓角色唐三打。自多个赛季冲击联赛冠军失败，呼啸与唐昊越闹越僵。有不少传言称，呼啸很有可能复制当年引进唐昊的路子，选择以唐昊为偶像的曾信然接手唐三打。

“随他去吧，不管走到哪里，百花永远是他的母队。”于锋见怪不怪地说道，他又捏一把邹远的肩，“有百花缭乱在，怕什么？”

“怕？”邹远下意识重复于锋的话语，淡淡反问道，“是你怕了吧，队长？”

于锋挂在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邹远回过头，平静地盯着于锋逐渐黯淡下去的双眸。“你说话不算话。”邹远晃了晃手上的冠军戒指，三年的时间，戒指的表面不再光亮如初，却依然倒映出于锋此刻沉默的身影。

“我会全程关注直播，为你打气加油，”于锋明白邹远心中的在意，往邹远坐近了些，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幸好联盟安排喻队当领队负全责，要不然让孙翔带队研究对手制定战术，我觉得你会疯。”

“孙翔挺好的啊，什么事都冲到最前面，这样的队长跟我挺合适。”说到“队长”二字，邹远咬紧了牙关。

“嗯，掩护这样风格的选手你有经验。”于锋故不留意邹远的话中有话，将纸袋往包里一塞，拍了拍手，似一个平常的傍晚，随意问道，“吃饭不？”

“你请？”邹远看着故作淡然的于锋，不知怎的升上一股怒气，“散伙饭？”

“不，是给我俩送行，你明天不是也要飞B市集合？”于锋哈哈干笑两声，“请你吃顿饭，祝国家队旗开得胜，联盟首席弹药专家拿下MVP！”

“滚！”每次邹远说粗话，还没等对方反应回怼，自己的脸先泛起红晕。于锋的目光更加温柔，即使邹远一直扭着头看着窗外。夕阳落下，夜幕升起，原本明亮的宿舍里晕染出一圈又一圈暗影。明暗交错间，他凝视着邹远清瘦的背影，轻轻抬起手，覆盖在他的手掌上。邹远身子颤了颤，两枚冠军戒指叠在一起，擦出清脆的叮咚声。

“我不可能打第六人，更不愿意成为全队的负累，”于锋手掌的热度温暖着邹远微凉的指尖，他的声音如初到百花时坚韧沉着，“我来百花，是为了做核心。现在战队已经不需要我了，我还留在这里做什么？落花狼藉需要一个新的第一狂剑。”

“再说，29岁的高龄天天跟一帮年轻人混在一起，容易产生代沟，”于锋不等邹远开口，加重了手掌的力度，两枚戒指紧紧交缠在一起，“现在退役，对我，对百花，都是最好的选择。”

邹远还是没有回答，于锋说的这些，他如何不懂？搭档八载，彼此的信任与默契无需言说，他了解于锋，做出了退役的决定之后，即使有再多的留恋和不舍，他也会昂首向前行走，而不是无谓地徘徊。

可了解是一回事，接受又是另一回事。于锋掌心的温度渐渐变得灼热，邹远的手指微微挣了一下，却不想被对方握得死死的。邹远继续避开于锋这八年来甚少有过的温柔平和的目光，声音低得仿佛只有自己能听见：“在我看来，这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我知道，”于锋索性将脑袋也凑上前去，碰了碰邹远，“虽然退役了，但我没有离开你啊。”

“我会一直关注百花，给你加油，给孩子们加油。就算回到G市，K市依然是我的第二故乡，”邹远好久没听到于锋这唠嗑家常似的柔声细语，“微信，视频，QQ，电话，放心，我会随时骚扰你。”

“我打算开一个小号去试试新区，混入百花谷公会帮他们打boss，”邹远紧绷的五官终于在于锋的磕磕叨叨中一点点松开，于锋紧紧握着他的手，温和的语调混入初夏傍晚的风荡漾开来，卷起一圈圈轻柔的涟漪，“我帮你弄个马甲号，像孙哲平和张佳乐两位前辈一样，搭档杀遍网游百花开！”

“不要。”邹远别扭的回答反倒让于锋悬着的心松了下来，因为他敏锐观察到邹远眼睛里一闪而过的笑意。

“不想转职业吗？我跟你说啊，如果我打弹药专家，堆砌技能的时机说不定比你要——”

“我也受够了一个狂剑士还这么精细——”

“呵，你根本找不到进攻的节奏——”

“如果没有我的火力支援，队长所谓的进攻节奏也就是一团糟吧！”

俩人你一言，我一语，争锋相对，互不相让。说着说着，邹远不自觉地回过头，脸上的阴霾已悄然散去，依然是那双小鹿般明亮澄澈的眼眸映入于锋的眼帘。

于锋低下头扫一眼两人紧紧相握的手掌，轻轻举起，相扣的手指上两枚联赛冠军的戒指在越发墨黑的夜色里闪闪发光。晚风拂来花的清香，于锋想起三年前夺冠之夜上他和邹远指尖的承诺，噗嗤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邹远疑惑道。

“我没带你再拿一个冠军是不假，可你也没教会我养花啊！”于锋摇了摇邹远的胳臂，笑道，“究竟谁说话不算数？”

“哼！”邹远趁于锋玩笑时不备，一下子甩开他的手，匆匆起身跑向自己的房间。于锋也不着急，重新拎起邹远扔给自己的鲜花饼，拿出一块直接开吃。

“给！”还没等于锋咽下咬掉的一大口鲜花饼，一个沉甸甸的花盆莫名其妙被塞到他的怀里。于锋咬着鲜花饼，来不及擦拭溅到脸颊的花泥，怔怔盯着邹远。

“送你一盆仙人掌，如果连这个都养不活，以后别来见我。”邹远装作气鼓鼓的模样往床上一倒。看着眼前一脸懵的于锋，嘴边挂着鲜花饼的碎屑，脸颊上粘着黄褐色的土渍，邹远实在憋不住了，哈哈哈哈哈笑成一团。

于锋过了机场安检，坐在候机室感到无聊，掏出手机百度了一下养仙人掌的教程。

消息通知栏弹出邹远的微信，于锋打开一看，只见对话框里跳出两行字：

“桔梗的花语：真诚永恒的爱；

仙人掌的话语：自己百度去吧！”

于锋凝视着这两行消息，好像看见屏幕那端的邹远拿着手机认真码字又不停删了重写的情景。他伸出左手，不知道第几次端详那一枚镶有邹远名字的冠军戒指。阳光映照着邹远的名字，在于锋眼前熠熠生辉。

离开了荣耀的生活......似乎一切并没有自己预想的糟糕。因为有他，生命里已经有足够多的荣耀；同样，只要有他，未来一定还会有更多的幸福。

想到这儿，于锋情不自禁，低下头吻了吻戒指。

（完）

PS：百度了一下才知道我以为的桔梗一直都是洋桔梗，只好将错就错吧，洋桔梗的花语是真诚的爱。

仙人掌的花语是坚强，这里延伸一下，就是坚韧执著的爱吧n(*≧▽≦*)n